但凡习武之人,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针对将至危险的直觉。
从聚光灯锁定警花小姐的那一刻,抑或更早一些,从偷听到她耳机通话内容的一刻起,头戴竹熊面具的男子,便感受到了一丝不妥。
这份异样感,以他的标准,说成“危险”未免过于牵强。
大抵仅仅相当于,一只软萌的小奶猫,正伸着舌头舔着手,突然发起脾气、亮出一对小肉爪的程度。
由完全无害,变为带有攻击性的无害,两者区别不大,背后的原因则令人好奇。
若非记挂着正事,某人大概乐得坐视警务科与当地黑帮勾心斗角,看看他们能带给自己怎样的乐子。
而现在么……
“跟在我身后。”
对女伴吩咐了一声,面具男收起背倚立柱的悠闲姿势,迈步朝舞台方向走去。
“欸欸?你要去哪里?”兔脸女脚底生根,打心眼里不愿离开熟悉的舒适区。“那边人好多,我有点怕……我可以,就在这里等着吗?”
“离得太远的话,出了意外,我未必来得及保护你。”
——男子本想这么回答,话到嘴边又觉得腻歪,临时改口道:
“乖乖听话。否则等下一轮‘抽奖’,我就把你主动交出去。”
“什、什么啊!”
短促的悲鸣,配上兔子面具笑容可掬的表情,视觉效果莫名喜感。
女子本能地偏转面孔,望向远处聚光灯下的舞台。
那名自愿献身的年轻女白领,正局促不安地半蹲着,屁股被凶形恶象的壮汉社长揉来捏去,待会儿指不定会被糟蹋成什么惨象。
“我,我跟你走就是了……”
一想到自己亦有可能沦落到同等下场,她猛一哆嗦,连忙合身一扑,试图追上面具男的脚步。
没想到跃至半途,对方毫无预兆地转体一百八十度,立马令这一表明跟随态度的行为,变作了投怀送抱。
收势不及的她,迎头撞上临时同伴的胸膛。
硬邦邦的面具反磕脑袋,直硌得鼻子酸、脸皮痛。
尚未来得发出半声抱怨,背部乍然勒紧,却是对方舒展双臂,一把拦胸搂过,将她闷了个严严实实。
(咕!到底!)
惊慌与羞愤涌上心头,女子奋力挣扎。可一对铁腕纹丝不动,反而合抱得更紧了几分。
只听面具男沉声道:
“别乱——”
最后一个“动”字,淹没在震天撼地的轰鸣中。
……
上一次被异性看到赤裸的臀部,是哪一年的事情?
十神夕音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也许是十年以前……抑或更久。毕竟,自从她升入小学,便再未和父亲一起洗过澡了。
成年以后,平时的衣着,基本倾向于保守的款式。
莫说臀瓣,连大腿都不愿意多露几分。
本次执行任务,选择了长度微妙的包臀裙,已属万不得已的妥协。
偶尔阅览官能小说解闷,面红心跳之余,却也免不了浮想联翩,自己会在何种状况下,展现胴体的私密之处。
一定是在正确的时候。在正确的场合。给正确的那个人。
而现在,问题来了。
时间与地点姑且不论。在场的一千多号人,到底哪一位又是“对的”呢?
(……)
(…………)
(………………)
不甘心。不开心。不敢相信。
胸口好涨,好难受。充斥其中的,已不再是怒火,而是某样更浑沉、更黑浊的事物。
任务?无所谓了。
职责?见鬼去吧。
夕音只想不顾一切地暴打玷污她的恶徒,用拳头痛殴,用脚底踩踏,用指甲抠挖,用牙齿撕扯,用尽浑身上下一切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。
可偏偏在这要命的关头,无缘无故地,四肢百骸的力气急速流失,莫说战斗,连一片眼皮都动弹不得。
非止肉体失力,意识亦愈发模糊,愈发沉重,一丝丝没入不见底的心湖深处。
(我这是……怎么一回事了……?)
不知为何,对此般诡异的发展,她并未产生任何恐慌的情绪。
就好像,此前已经重复发生过若干次,早就习以为常了一样。
……
“窝囊废。给我睡觉去吧。”
……
西荒隆一并不晓得,自己将会面对何等惊人的的变故。
他正惬意地抚摸着女警员的臀肤,体会着指尖上的细腻柔滑。
肌肉略显僵硬,美中不足地拖累了手感,不过,其中蕴含的紧张与生涩,绝难在那些逆来顺受的陈货身上出现,倒也别有一番风味。
忽然间,身周的气流一阵震颤,“褐鳞”只觉右手一麻,不受控制地向上弹起。
以为是对方反抗所致,他一声轻笑,顺势高举臂膀,又覆掌重重拍下,打算当着千百名观众的面,赏给倔强的调教对象一个教训。
但预想中的清脆“噼啪”声未曾响起。
一团朦胧的气旋骤然出现,抵住了他的手掌,令其当空凝滞不得寸进。
从容转为疑惑,疑惑转为震惊,西荒隆一瞠目道:“你是异能……”
“你的话太多了。”
冷冽的声线,和之前听到的嗓音不尽相同。
“褐鳞”无暇深究这点小小的变化,因为下一秒钟,沛然莫御的巨力迎面拍击,将重逾一百公斤的身躯高高抛起,流星般飞贯入宴会大厅的墙壁。